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名医分享没有不治之症,只有不知之症

本文是对国医大师朱良春临床经验的搬运整理。

朱老在提倡辨证与辨病相结合的同时,非常推崇经典著作的辨证论治思想。他在《辨证论治纵横谈》中说:“《内经》‘有诸内,必形诸外’,说明辨证论治是中医理论体系的独特之处。中医工作者如能熟练掌握之,并通过临床实践,对此客观规律,加以总结,不断提高、丰富、发展之,可使中医中药放出更为灿烂的光辉。

所以我认为,如能掌握好辨证论治的规律,世界上就没有绝对的‘不治之症’,而只有‘不知之症’。”

朱老解释说,辨证论治是中医认识疾病和处理疾病的基本法则,也就是怎样辨别病证、进行治疗的过程与手段,这是中医的认识论与方法论的结合。

辨证论治是针对机体各个部分及整体的主要功能状态与病理活动,给予综合性评定,提出恰当的处理方案。具体说,就是根据病情,运用四诊八纲,结合病因,加以归纳分析,区别证候的属性,辨别邪正的盛衰,推测疾病的转归,从而确定治疗与具体治疗措施的基本原则,从错综复杂的症状中探求病因(从证求因、从时求因)、病位(依机体反应状态而判定,如表里、上下、气血、脏腑、经络)、病性(据病理机转而决定,如寒化、热化、正气之虚实、病邪之浅深),并据此立方用药。不论病情如何复杂,或是比较隐蔽,一时尚难确诊的病症,都可以通过观察致病因子刺激机体所引起的反应性的变化(症状),推勘机体内在的变化。

朱老说:“中医是门科学,任何科学都是在不断实践中前进、充实、发展的,不可能一成不变。我们要适应时代,吸取新的有益的东西,来充实和发展自己。中西医结合,不是中药加西药的简单结合,而是要在理论上有所阐述和发挥,在辨证用药上有所前进或突破,这才是我们的目的。例如,用血液流变学来阐述活血化瘀法则,用水蛭来治疗高黏血症、高脂血症、肺心病水肿等,就是扩大了这一法则应用的例子。中西医各有所长,我们应该加强团结协作,取长补短。”

中医历史悠久,起源于经验积累。从神农尝百草,到黄帝闻医药,再到历代医家不断发展创新,是一个实践、认识,再实践、再认识,不断反复验证的历史过程。其中积累的经验,是后人可以利用、重复的经验;其中形成的理论,也是可以指导后人临床实践的理论。“医不三世,不服其药”,说的是经验的重要性;“学以致用”、“大医精诫”,说的是理论修养的重要性。

由实用上升为学术,需要心悟巧思,更需要遵循科学研究的严谨。朱老在这方面,也为我们树立了良好的榜样。

民间中医的一技之长,往往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保障,因而不肯轻易传人。由于民间中医的一技之长,往往是传承了多少代人,也就是反复验证了几十年以后,可重复性很强,必然包含着深刻的科学道理。朱老就是靠着这样的认识,“不耻下问”,甘心做小学生,真心交朋友,取得他们的信任和配合,他们才抱宝贵的经验“和盘托出”。

朱老得到了这些经验之后,并没有停留在自己使用这些经验上,不只是简单模仿与重复,而是要进行创新,进行科学研究,甚至达到知其所以然的地步。蛇花子季德胜的经验,在朱老手里成了药厂里的名牌产品,名称还是叫“季德胜蛇药”。朱老辛勤劳动之后,上报成果的时候,并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;而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季德胜,却拥有“完整的知识产权”。

对于当时已经70多岁,同样不识字的陈照老人,在他的有关材料里,朱老也没有写上自己的名字。陈照成为中国医学科学院特约研究员的时候,他到北京参加有关会议,签名都是按照朱老所教的字体描画出来的。蛇花子季德胜却怎么也学不会签名,就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竖线,然后说:“这就是我,季德胜!”这也真让北京的专家们开了一回眼界。

成云龙的“金荞麦片”研制成功,也离不开朱老的坚持。当初他只知道这个药叫“铁脚将军草”,根本不知道什么“金荞麦”,是朱老把这个植物带到家里种植,再借到南京开会的机会,拜访植物园的专家,进行植物鉴定,才确定了“铁脚将军草”的植物分类“名份”;然后,朱老卫把有关材料,上报卫生部中医司,这才辗转引起了中国医学科学院的注意,派专家来到南通进行研究。

如果没有科学的头脑,就不可能有后来的进一步深入开发。可是事情的变化奇怪得很,结果颇难预料。在金荞麦的培养皿里,细菌不但没有受到抑制,反而生长良好。后来在北京继续研究,用同位素示踪观察,结果出乎预料:在有化脓性肺脓疡的患者体内,金荞麦像导弹一样,可以往病灶局部聚集,增强了白细胞的吞噬能力。因此,金莽麦治疗肺脓痔的特效被发现,也挽救了大量的患者。

朱老依靠科学研究的先进和严谨,把民间经验上升为科研成果,给了我们很多启示。假如没有一颗执着的心,民间中医就不会信任他,就不会把宝贝贡献出来;如果没有一双慧眼,也就发现不了这样的宝贵经验;没有一种奉献的精神,也就难于把民间中医原始创新奉献给社会。相比之下,“杀鸡取卵式”的研究成果,过去并不少见。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,很多著名的品牌背后,又有多少是以原生态作者命名的呢?

朱老对于自己的临床经验,也是抱着严谨的科学态度,进行反复的探索与研究的。他说:“类风湿关节炎是一种终身性的顽疾,被称为‘死不了的癌症,,我们‘从肾论治’,创制‘益肾蠲痹丸’,先后治疗20多万次,使不少功能障碍、近乎瘫痪的病员,重新站起来,恢复了工作。”这是临床经验,它的作用机制如何发挥的呢?朱老主动与中国中医科学院基础理论研究所联系,做动物实验进行探索。

朱老说:“我研制治疗类风关的‘益肾蠲痹丸’,年列为江苏省重点科研课题时,需要做病模实验、药理、药化、毒理等检测,由于我的师弟陆广莘同志任中国中医研究院(年更名为中国中医科学院)基础理论研究所副所长,同时该院的刘文富研究员曾为我市虎耳草课题做过实验研究,有些熟悉。我便与他们联系,得到热情支持,所以这个课题就与基础理论研究所合作。我与女儿琬华多次前往该院洽谈,得到所领导及温处长、王安民、刘文富、齐岩、吕爱平等专家的密切合作,创制了类风关的病模,证实益肾蠲痹丸确能调节机体免疫功能,并减轻滑膜组织炎症,减少纤维沉着,修复受破坏的软骨细胞,成为迄今为止能够修复类风关骨质破坏惟一的一种中成药,而享誉海内外,该院之功不可没也。”

病理动物模型的建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朱老介绍说,对类风湿关节炎的诊疗,既要用传统方法,又应采取现代医学检测手段,进一步修订具有中医特色的疾病和证候的诊断、治疗及疗效评定标准,使之规范化、标准化,从而提高诊治水平。国内外一直苦于没有理想的类风湿关节炎动物模型。前几年上海中医研究院伤科研究所以接种法获得成功。该所从典型类风湿关节炎患者的血液中提取出一种物质,经荧光标记后注入动物血管内,发现动物标记物质在关节滑膜内停留。两周后关节肿胀,类风湿因子阳性,血沉升高,进而骨质破坏,病理变化与人类类风湿关节炎相似,这是可喜的。

此后,朱老与中国中医研究院基础理论研究所协作,采取更为合理、符合发病原因的条件,由该所病理室以Ⅱ型胶原与不完全福氏佐剂给大鼠注射,加上寒湿因素,进行造模研究。实验过程中,见到大鼠毛发失去光泽,懒动,体重减轻。7-15天后,可见滑膜细胞增生,滑膜组织中纤维素渗出,胶原纤维增生,炎性细胞漫润,软骨细胞扁平层脱落,甚至全层缺损。45天后,部分动物出现较骨下骨损伤,但心、肝、肾、胰、十二指肠、空肠、直肠、肾上腺均未见病理改变。滑膜组织中查出IgG抗体、酯酶阳性细胞增多,从病理形态等方面证明了该病模类似人类类风湿关节炎。

动物模型研制成功之后,为进一步观察中医药的疗效,开创了道路。朱老说:“实验人员在病模动物出现骨质损害后,将其分成两组:一组用常规治类风湿关节炎之中药,未能控制病变进展;一组用我们创制的‘益肾蠲痹丸’喂饲,能使滑膜组织炎性细胞及纤维素渗出减少,胶原纤维减少,软骨细胞增生修复,酯酶阳性细胞下降,使实验性类风湿关节炎的病理变化,得到显著改善。从疗效观察方面,反证了该模型与人类类风湿关节炎极为近似,也揭示了温阳补肾、搜风剔邪法对实验性类风湿关节炎有较好的疗效。在临床上我们得到了同样的效果,过去认为该病骨质破坏是不可逆性的,但通过病模实验和临床观察证实,中药‘益肾壮督’治本、‘蠲痹通络’治标,确能阻止骨质破坏之进展,并使其部分得到修复。诺贝尔医学奖金基金会主席纳罗顿斯·强博士在中医研究院参观时,看到该病模骨质破坏及修复之幻灯片时,曾赞叹地说:‘这是中国传统医学之奇迹,真了不起,值得好好地研究’。这个课题的实验研究深刻地启示我们,中医中药有无限宝藏,如结合现代技术手段加以升华、阐示、发扬,定会创造出新的方药和疗效。”

有了实验证实,朱老并没有停止探索的脚步,在转化技术成果之后,他进一步改进剂型,成功地研制成浓缩丸,并且进一步开发出一系列治疗痛风病、肿瘤等针对性强的有效制剂。制剂研制的过程,都有实验数据加以证实。

版权声明:本文来源:国医大师临床经验实录——朱良春。尊重知识与劳动,转载请保留版权信息。本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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